第33章 将军,冰言自梳

作者: 的破功

  这是深宅的第一道门,门洞的东面和西面都有门和窗,说明那是房间。门洞的北面是一个深深的大院,里面有一棵大树,随着狂风摇摆着光秃秃的树枝,让人叫不出什么名字。上院的青砖瓦房,高大而雄威,通向那里的小道是用青砖铺成的。空旷的院子里,一团团飞雪被狂风卷着像妖魔一样在起舞,从院子的一边,舞向另一边;从一角,舞向另一角。让人想起到西天取经人,所遭遇的灾难来。

  地瓜急上前把门洞里西面的门给打开,担架被抬进了西间。

  南北头小男孩把那只叫来宝的黑狗,用链子给栓在一个镶进墙里一半的铁环上,让狗规矩一些。少年急身跳下台阶,把倚在石狮身上的妈妈掺扶着向台阶上走。

  地瓜见少年出了门,眼神跟着他的身影,向外一望,惊慌地喊道:

  “张嫂――,”便跨下台阶,出手就掺着张嫂的胳膊,“这种鬼天气,你怎么也要出来呀?”

  “来安兄弟,”张老太太对地瓜说,“这不是……没有……路走了吗?”她的嘴唇不太听她使唤。她抬起儿子掺扶着的胳膊,用手摸着眼睛。她企图摸下泪水,但,眼睑上却是冻住的冰。

  “张嫂,先别急,进了屋里暖和暖和再说话。”见张老太太挪动五寸小脚,上台阶实在费气力,就说:“慢点,慢点,别急。”几乎是和那少年把老太太架上了台阶,进了屋里。“这样的鬼天气,你这双小脚,真是难为你了。”

  二人把老太太倚在炕沿边儿上,站稳。屋里不算大,地也小,窗户和门上都奢侈地镶嵌着玻璃。东面的窗台上放着一盏煤油灯。北面的窗户对着大院,窗前有一张带抽屉的小方桌,一个纸糊的小烟笸箩放在桌子上。南墙没有窗户,一辅小火炕顺着南墙砌成,一个说不上是黑色还是灰色的铺盖卷儿卷在炕里头,这是单身汉标准的设备。炕稍放着一堆用香蒲编织好的草鞋,有一只草鞋还没编织完,一些香蒲还散放在炕上。墙上挂着一些小物品,其中一个是缠有黑色和蓝色线的线板,像是带有地方风味的艺术品。担架放在地中间,两个抬担架的人都蹲在那里,试图把破被上的冰雪给弹掉。

  毕竟是冬天的屋里,要暖和一些。

  来安蹲下身子,看着蜡人一样的张打头,说不出话来。

  张打头亦然知道,已经到了他为之劳作一辈子的大院里。他从十五岁起到今天――已经不能站立起来时,他的命运就像门外的狗......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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